她早知道钟雯手段阴险。

表面假惺惺认错，背地里宣扬自己冤枉，博取同情，顺便给她拉仇恨，孤立她。

不过好歹是道歉了，对钟雯是极大的羞辱了。

因为第二天要去北航集团，宁妩一夜睡不安稳，这些日子她和江祁聿碰面的次数太频繁了。

越频繁，越悸动，越会偏离轨道。

秦商得知部门经理是带着她，主动提出要去，于是宁妩变成了秦商的临时助理。

“你那天为什么在江夫人的包厢？”

秦商开车很野，宁妩牢牢抓住安全带，“江总工捐赠了舞蹈室和图书馆，系主任让我去感谢江夫人。”

反正秦家和江家不熟，江家挺瞧不起秦家的，宁妩说什么都行，秦商无从查证。

见江祁聿要提前预约，前台小姐根据对方的实力排队，实力强的，预约一个好时间面谈；实力一般的，趁着江祁聿休息，抽空交谈几句；实力差的约不上。

秦商预约了午休的十分钟。

不是什么好时间。

而且比较紧迫。

“阶级是老祖宗打下的江山，一两代人的努力跨越不了。”秦商垂头丧气瘫在休息区的沙发上，自言自语，“江家是不是有红色背景？”

宁妩检查了最后一遍资料，核对市场数据，十二点整，江祁聿准时准点出现。

他被一群西装革履的中年高管簇拥着从会议室出来。

这是宁妩第一次见到江祁聿在公司的模样。

精英，威严，霸气。

领带打得一丝不苟，纽扣系到咽喉的下一寸，庄重的熟男风从他的每一颗毛孔渗透出，撩拨得人眼热。

他的冷峻内敛是骨子里的，连睡着也这样。

江祁聿的睡相比女人还斯文好看。

宁妩的位置很显眼，江祁聿也发现了她，脚步稍稍停顿，没有理会。

“江总工！”秦商上前拦住他，“我们万利公司预约了。”

江祁聿有过目不忘的好眼力，认出他是名园穿牛仔外套的男人，“宁妩老板的儿子？”

“是我！”秦商受宠若惊，随即又疑惑，“您认识宁妩？”

“认识。”

“不认识。”

分秒不差，却是不同的答案，秦商更疑惑了。

江祁聿意味不明瞥宁妩，“我母亲提过她。”

秦商一心扑在竞标上，有一丁点儿风吹草动控制不住的兴奋，“江夫人很喜欢宁妩。”

“是很喜欢。”江祁聿往电梯的方向走。

秦商紧随其后，高管专用电梯已经上到2楼，16层到顶，江祁聿没有等下一部，而是乘坐员工电梯。

一大群员工在里面，去8楼食堂。

秦商护在宁妩的左后方，替她挡住拥挤，江祁聿站在右前方，员工纷纷和他打招呼，可没一个人敢开玩笑。

打过招呼，噤若寒蝉。

上至董事，下至员工，几乎都畏惧他。

电梯在5楼停了一次，有员工下去，挤出的瞬间，宁妩感觉皮肤一凉，她低头，是江祁聿的腕表蹭了她一下，彼时他手背粘着她的胳膊。

宁妩眉骨一跳，悄悄掀眼皮。

江祁聿若无其事，侧着身。

他下颌淡淡的青色底，眼尾没有细纹，大约是不爱笑的缘故，江家男人不显老，江淮康也比实际年龄年轻个七八岁，宁妩在新闻上看到江淮康的镜头，总是精神矍铄。

家族遗传的好基因。

顶楼的走廊墙壁上挂着北航集团所有高管的简介，总工程师一共有三位，江祁聿居中，是唯一一位三十五岁以下的常务董事。

履历业绩罗列了一长串：物流货机零件的主设计师，民航机型开发组的组长，大型软件工程的创始人。

宁妩一言不发，攥着资料夹。

江祁聿的办公室在尽头，宽大的落地玻璃罩了一扇百叶窗，他拉开办公椅，解了一粒西装扣，开始签文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