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青离在刺鼻的消毒水气味中缓缓睁开眼睛，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。

她下意识抬手想揉太阳穴，却发现手背上插着输液针。

“醒了？”

一道冰冷的男声从病床右侧传来，顾青离转头，看见赵瑜环抱双臂坐在椅子上，眉毛紧蹙着，薄唇抿成一条直线。

“你可真是出息。”

“和那群狐朋狗友喝到胃出血，顾青离，你今年几岁了？”

“而且，就他们那群人，对你毫无作用，你究竟要做什么？和他们一直走得那么近？”

“你为什么总是做一些毫无用处的事情？你究竟有没有考虑过我们未来？”

顾青离喉咙干得发疼，目光落在床头柜的水杯上。

赵瑜顺着她的视线看去，突然一把抓起水杯。

“想喝水？”

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，毫不犹豫朝着她泼洒过去。

“我让你清醒清醒！省得一天天做出这些毫无意义的事！”

冰凉的水迎面泼来，顾青离下意识闭上眼睛。

水珠顺着她的睫毛滴落，浸湿了病号服的领口。

“说话啊！”

赵瑜猛地将空杯子砸在床头柜上，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巨响。

“昨晚抛下我跑去喝酒，现在又装什么哑巴？”

顾青离缓缓睁开眼，她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男人，忽然想起纪霆琛。

他从来不会这样对她大呼小叫，即使生气也只会抿着唇，用那双清亮的眼睛静静看着她。

她又想到了纪霆琛。

这个认知让她浑身猛地一僵。

“你是不是后悔和我复合了？”

赵瑜突然俯身，双手撑在病床两侧，面色有几分狰狞。

“你到底什么意思？！为什么一直不说话？”

“顾青离，你哑巴了？”

顾青离望着近在咫尺的精致面容，脑海中浮现的却是纪霆琛微微弯起的眉眼。

她忽然意识到，自己一直在追逐的，不过是年少时的一个幻影，那年她的爱太过炙热，骤然分离让她无法接受，她总是太过执着，而不是现如今真的对赵瑜爱的有多深。

“嗯。”

她抬眸，终于发出了第一个声响。

赵瑜的表情凝固了，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。

“……你说什么？”
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
“我说。”

顾青离声音平静，像是终于卸下重担。

“我后悔了。”

赵瑜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，下一瞬，他猛地直起身。

“顾青离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？”

“之前追我像条舔狗一样，现在你跟我说你后悔了？你开什么玩笑？”

“我很清楚。”

顾青离撑着床慢慢坐起来，后背靠着枕头。

“阿瑜，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，我放不下的，只是年少时的执念。”

“你胡说！”

赵瑜声音发抖，踉跄着差点没有站稳。

“我不相信！”

“青离，你是骗我的对不对？”

“你明明那么爱我！为了我断肋骨、输比赛，甚至……”

“那都是过去的事了。”

顾青离打断他，眼神平静。

“我承认年少时候的我可能对你真的有一份真挚的感情，后来，我们分开了，之后我对你有了执念，这根本就不是爱，你懂吗，阿瑜。”

“我们都该向前看了。”